建筑物本身是没有情感的,但通过空间设计触发人们的感官体验所创造的难忘的互动体验,使得建筑成为一个以人为主的“场所”,而不只是一种抽象的“空间”。一个好的建筑,是民主的、匿名的,它无关时间和出处,一定是以人的真实体验为先的,在这个过程中,建筑在不断圆满着自己的生命。
张迪
从成为独立建筑师的第一天起,我认为在建筑中,人是最重要的因素。当我提到人时,我指的是在这个空间中使用的人们,也就是使用者。因此,我认为建筑师是一种非常幸运的职业,因为我们有机会和可能性去创造一个场所,并让这个场所对一群人或一个个体产生某种程度的影响。我相信一个人的情绪和状态是波动的,因此我希望能够回应这种状态,让他们能够有所感受。然而,我们并不会强迫他们如何感受,因为这是个人的自由。我们只是希望能够提供给他们这样的条件,让他们有所感受。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经常提到的一个词叫做”responses”,也就是反应非常重要。我们作为建筑师所做的工作并不是告诉他们应该有怎样的反应,而是给予他们这样的条件,让他们有可能产生反应。因为我们的创造是在提供一个物理条件的基础上进行的,而在这个物理条件下,如果我们做得足够合适,他们可能会在精神层面产生自己的反应。然而,这种反应是个体情况各异的。如果我希望他们以特定的方式感受,我认为这是反人类的。每个人的感受是独特的,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Jack Young
我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建筑应该回应人类的情感。这也是我非常关注的一点,同时也是艺术的一部分。建筑有潜力让人们在体验建筑本身时利用或增强他们的感官。我认为如何实现这一点以及如何结合这些潜在的感官体验非常有趣,尤其是在将这样的项目引入互动中时。如果我们试图夸大这些感官,这涉及到平衡,特别是儿童平衡发展的问题,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项目中设计了山丘。我想,这样建筑的身份就与活动有关,而不仅仅是外观。它实际上与参与有关,所以孩子们为这个项目带来了活力,而建筑则需要孩子们的存在才能完整。我想这就是这个简单的道理。
张迪
儿童的成长阶段实际上非常重要,对于他们自身的感知和情绪,是最直接和明确的感受。我不希望对他们施加过多限制,比如告诉他们必须有卡通形象或者只接受主色板或强烈的颜色。因为我相信儿童也有审美观,审美观可以进行训练和培养,所以我们只是希望以不同的方式将美呈现给他们,并且接受与我们不同的方式体验和理解,让他们根据自身状态做出选择。我认为这是建筑师的社会责任。因此,我们项目最初的主题就是”回到邻里”,就像小时候那种街道的感觉。当我们最初与业主讨论时,因为他们是90后,而我们是80后,我问他们关于他们的童年回忆,我说我的童年回忆是街上那些大水泥管子,可以钻进去,还有那些土堆可以爬上去,在里面挖洞等等,或者跑到别人家的屋顶,再窜进院子里。对我来说,这些都是非常强烈的童年记忆,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它们都带给我感受和回应。
Jack Young
理解身体语言,你就能理解人们给出的其他信号和暗示,尤其在这个项目中,你可以看到孩子们实际上是最棒的一部分。最令人兴奋的是观察那些年纪可能只有四岁的小孩子,他们真的能够成功地攀爬这些小山丘,他们一点也不害怕,也没有摔倒。所以他们展现了这种能力,也许连他们的父母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在这个年龄已经具备了这样的能力。所以在这个意义上,在一个非常安全的环境中,我们让他们去自由尝试。自然的目标就是克服障碍。
张迪
我女儿一直是那种最胆小的女生,但她四岁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自己想往上爬的本能。我记得我们在英国考建筑注册师的时候,上学的第一课第一页就写着:“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建筑师,你需要有一个好的业主。”这表明了相互的信任以及提供机会的重要性。只有当你能够获得这样的机会,并在其中满足业主的需求甚至超越他们的期望时,你才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建筑师。我觉得这个项目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Jack Young
我认为建筑师的创作应该把人放在中心位置,建筑应该关注人的情感。我认为这是作为建筑师非常重要的社会责任。
张迪
每次我们做建筑项目,或者说每次我们的建筑诞生时,我都坚守着一个原则,那就是我们不会重复自己。有很多人可能会联系我们,希望做与之前的作品相同或者类似的建筑,他们认为效果非常好,想要照搬过去。但我对此非常排斥,我告诉他们,我可以做得更好,更适合他们的需求。我对他们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对你的场地有信心。既然选择了我们,你一定能够找到不同的方法,这不是说更好,而是说不同。因为每个人的需求是不同的。我觉得这是一个基本的底线。